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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五年,我无意间在太医院撞见宠我入骨的夫君开了两剂药。
一剂安胎药、一剂堕胎药。
他搂着怀里的美娇娘,淡漠地吩咐下属去煮药。
众人困惑道:“皇上,您为了月娘的孩子能继承皇位,连皇后的孩子都能狠心舍弃,为何不早日将她接进宫里……”
他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冷冷道:
“闭嘴!去多备些养身子的补药,皇后要是因流产落下病根,我饶不了你们!”
“此事万不可让皇后知道,若是谁落了口风,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众人不敢再多嘴,纷纷识趣地退下。
那女子嫌药苦,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用嘴渡药给她。
还没喂完小半碗药,他便喘着粗气抱人进了屋里。
我听着里头传来的靡靡之音,捂着嘴狼狈地逃离。
原来口口声声只要我的夫君,早已和他人纠缠不清。
既如此,我便修书一封与他和离,从此相忘,永世不复见……
我从太医院落荒而逃后,失魂落魄地四处游荡,路过的宫女纷纷侧身驻足,艳羡道:
“瞧瞧,这位就是皇后。皇上都快将她宠成眼珠子了,都说自古帝王最无情,可他却为娘娘一人空置六宫,真是痴情。”
我和崔修竹青梅竹马,乱世之中相互扶持走到现在,都为对方差点死过几次,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封我为后,并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有臣子曾劝谏他纳妾为皇室开枝散叶,被他当众发怒斩杀,自此后宫只我一人,他连个贴身女婢都不曾有过。
人人都说我们伉俪情深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无比庆幸自己嫁了这么好的郎君。
可今日,我想起刚刚在太医院看见的那一幕,只觉得话里的每个字眼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扎进我心里。
视我如命的夫君,早已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有染,甚至还孕育了孩子。
气血上涌,我顿时头晕目眩,身子直直地往下倒。
“湘玉!”
只听惊慌的一声大喊,恍惚间崔修竹飞奔而来将我搂在怀里,珍重地将斗篷披在我颤抖的身上,红着眼焦急地命人去请太医。
等再睁眼,我已经被他抱到床榻上,太医跪在底下战战兢兢地回话。
“皇上,皇后是受到冲击,心绪不宁才会如此。”
他不解地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
崔修竹说着突然顿住,僵硬地转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湘玉,我刚听侍女说,你去了太医院?我今日刚好在那办事,你可曾见到我?”
面对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在被子里的手攥成拳,面上却摇了摇头。
“走到半路,见御花园新安了个秋千,就去玩了会,可能是太激动了。”
他这才舒展了眉头,将我抱进怀里,嘴上轻柔地责怪着:“都怀孕了还那么贪玩,你知道我看见你晕倒有多心急吗?”
他眉宇间的关切如此逼真,将热腾腾的药碗端到我嘴边。
“湘玉,这是太医开的安胎药,赶紧趁热喝了吧。”
我看着桌上熟悉的空药包,顿时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慌张地吻住我的眼泪,心疼道:“怎么突然哭了?”
“皇上,这药闻着太苦了,我不想喝,可以吗?”
他别扭地侧过脸,神情困惑。
“湘玉,你今天怎么了?我说过你不必跟其他人一样叫我皇上。”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冀,拽着他的袖子撒娇。
“夫君,那我可以不喝药吗?你知道的,我最怕苦。”
在我期待的眼神里,往日从不拒绝我的崔修竹,嗤笑一声坚定地摇了摇头。
“乖湘玉,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还不好好喝药养胎?怕苦的话,夫君配着蜜饯喂你。”
“乖,张嘴。”
成婚五年,他最是了解我,知道一提孩子,我便没法拒绝。
可是崔修竹,你当真这么心狠,明知我有多想要个孩子,却亲手扼杀我所有的希望,只为给你和月娘的孩子让路吗。
其实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把月娘带到我面前,我自会给他俩腾位置。
我流不出眼泪,只剩干涩的眼睛疼得厉害,麻木地张嘴配合他一勺一勺将药喝了个干净。
到了夜里,药效发作,我疼得在床上打滚,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点流逝,化成床上的一摊淤血,只觉得心也凉透了。
“皇后身子本就虚弱,流产了两次后,只怕终身再难有孕。”
听着太医的诊断,崔修竹握着我的手,双眼猩红,哭得比我还难过。
且一向有洁癖的他,贵为九五之尊却亲自为我洗净身体,将下人都不愿意碰的血腥污渍亲手理干净。
“湘玉,孩子……你若是实在想要,等过段时间我从族里挑个孩子过继,就当是我们亲生的。”
如此深情的夫君,若不是亲眼见到那一幕,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怀疑他。
他说完悉心地为我拨开额前被汗浸湿的发丝,俯身想要吻我的额头,却被我侧脸躲过。
“我累了,早点睡吧。”
我怕自己忍不住歇斯底里地质问,痛苦地闭上眼。
他愣了愣,但很快体贴地替我掖好被子,将我冰冷的手脚都抱到怀里取暖,直至熟睡也不肯松开。
过去我们最落魄的时候,被仇家赶到荒山野岭,他怕我冷便裹着我的手脚陪我睡,从那以后这个习惯便坚持了五年。
泪水顺着眼尾流到枕巾上,脑海里浮现过去他对我的种种疼爱,又想起太医院的那幕,只觉得枕边人如此陌生。
那些情深似海,怎么会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