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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薄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被人灌了不少酒,他醉醺醺的倚靠在温以荷身上,意识昏沉。
温以荷去厨房给他做醒酒汤,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在客厅见到那个熟悉女孩的身影,
女人的身影和回忆重叠,他恍惚的想到以前他喝醉了,都是江应溪忙前忙后的照顾他。
他靠在沙发上,垂目休息,开口询问赵妈,
“应溪去哪了?”
赵妈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小姐晚上吐血的事情告诉他,可想到刚刚小姐脸色苍白的请求,她还是把舌尖的话压了下去,
“小姐早回来了,她......状态很不好。祁总,您要不要去房间里看看她?”
祁薄言听到这,心里有点疑惑,或许是酒精迷醉了他的大脑,他晕晕晃晃的走进了江应溪的房间,
却看到了女孩在卧室里熟睡的场景,
祁薄言不满的蹙了蹙眉头,这才几点,不好好做功课,在这睡觉,
还找赵妈做自己的帮手骗取自己的同情心,
他有些不悦,转过身想离开,却看到书桌上堆叠的课本下隐约藏了张纸,纸上写着“病历单”三个大字,
他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伸手准备去拿,却被门口的温以荷叫住了,
“薄言?醒酒汤煮好了,你过来喝吧”
男人动作被女人打断,收回了手,已然忘记自己刚刚想做什么,他走出门,就被女人一把揽住。
温以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都是我不好,抢走了你,她还是小孩子,才会想用生病这种借口来吸引你的注意。”
祁薄言这才找回些神志,想起白天宴会上女孩的失礼行为,他的眼眸有些深沉,语气冰冷。
“我们祁家从不惯着任何人......包括江应溪”
温以荷眼底划过一丝欣喜,下一秒神色有些惊讶的看着男人的背后,她夸张的捂住嘴,
“应溪,你怎么醒了?”
祁薄言转过头,就看到卧室门被打开,小姑娘脸色惨白的赤着脚丫站在门口,手紧紧攥着门框,没有什么神色,
女孩冲他们脸色苍白的扯了个笑容,语气礼貌,
“小叔......
小婶婶”
男人第一次听到女孩叫温以荷小婶婶,神情有些怔愣,但下一秒还是恢复了冰冷的语气,
“你小婶和我都有点醉了,你去厨房做点养胃的吃的来。”
江应溪刚醒,半天才反应过来,冰凉的地板冻的她脚丫有点生疼,胃也隐隐作痛,
可这幅场景落在了男人眼里却成了默不作声的拒绝,他的眸中暗色翻涌,刚要发火,
温以荷却拦住了祁薄言的手,
“没事,我去吧,小姑娘家家的,总有些脾气,让她休息吧。”
温以荷看似调和实则挑拨离间的话落到祁薄言的耳朵里更是加剧了男人的怒气,
还没等江应溪穿好鞋,男人走上前将女孩一把拖了下来,
“生病就这么娇气?”
“能想出这种办法博同情,江应溪,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江应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双极度厌恶又冰冷的眼眸里,
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只能无力的垂下眼眸,麻木听从命令起身去厨房。
男人却再次冷漠开口,
“如果下次再用生病做借口,我不会再轻饶你。”
女孩下楼的脚步停顿了几秒,她用力抓紧栏杆,无力辩解,
她现在再说什么,小叔都不会相信她了,
没关系,她没多少时间了,小叔不会因为她生气很久了。
女孩一言不发的在厨房忙前忙后,做好银耳羹的时候,祁薄言已经上楼洗漱,只剩温以荷一个人欣赏着手上硕大的钻戒,似假似真的抱怨,
“哎,祁爷也真是的,说了没必要买这么大的,非要买,我怎么劝都不听。”
江应溪低下头,女人的恶意显而易见,她不愿做回应。
却不想下一秒女人的话更为刺耳,
“应溪,都是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如果你再不知好歹,下一个知道你喜欢自己小叔的人,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女孩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白,这是她藏在内心最深处秘密,她不敢想象那些人一旦知道了祁薄言精心养大的小侄女喜欢自己,会用什么恶毒的语言攻击他们。
那个结果将无法预料。
楼梯上,祁薄言已经洗漱完毕走下楼,温以荷眼中快速闪过了一道算计的精光,
下一秒,女人背对着祁薄言扬起了手,江应溪手里滚烫的银耳羹在空中被打翻,一声尖叫声中,全部洒进温以荷精致的旗袍里,
“啊!”
祁薄言听到尖叫后快步跑下楼,映入眼帘的就是温以荷哭的花容失色的脸。
他慌张的扶起温以荷查看她的伤势,然后一把抱起她出了家门,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江应溪,冷冷的抛下一句,
“江应溪,是不是我太宠你了?你搬家的日期是时候提前了!”
女孩呆滞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胃部的疼痛突然如海浪席卷而来,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面上,
冰冷的地板吞噬着女孩最后的体温,
她的脸上是汹涌却无声的泪水,
小叔,对不起,又惹你生气了,
你再等我二十天,我马上就能从你的世界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