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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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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馕糠夯货!她那算什么王妃?左右不过是个寡妇,还是等着给晋王殉葬的寡妇。

大热的天,摊上这么个晦气的差事,她还拿乔着不给开门。

明摆着临死拉我们给她垫背!”

柳娘一时骂出兴头,言语不过脑子的胡嚷嚷。

“给她体面不要,难道要等着太夫人派人来抢?哼!惹恼了太夫人,当心抢回府中打板子。

打人我可不外行!赶那夜深无人,用绳子绑住。拿帕子堵住嘴,照死里打一顿,往井里…”

戚嬷嬷脸上的凶肉抽搐了一下。

伸手去捂柳娘唾沫星子四溅的嘴。

“休要胡言乱语!当心言多有失,招来无妄之灾。”

“嘎吱!”

芙蓉斋两扇紧闭的大门骤然打开。

雪竹雪梅跑了出来。

两人剑横胸前,将柳娘戚嬷嬷逼退到台阶下。

台阶之上,走来弱质芊芊,脸色苍白如雪的诺云兮。

她一袭平纹缎素白长裙。

腰间系着浅蓝色的丝绦。

丝绦下端缀着淡粉粉的流苏。

雪白晶莹剔透的一个人儿。

有着柳枝般的腰身,樱桃红透了的唇。

未施粉黛,挽着女孩儿家随常挽的云髻。

乌黑黑的云髻上,只斜斜地插着一枚粉白白的芙蓉花蕾碧玉簪。

柳娘戚嬷嬷放肆的眸光在诺云兮的身上扫来扫去。

诺云兮摄人心魄的容颜冷冽出霜。

精致的五官阴翳出瘆人的寒光。

她那清纯又不染凡尘般的绝美。

此刻狰狞的让柳娘戚嬷嬷只觉脊背发凉,心里发慌。

柳娘的心脏霍霍地跳了两下。

扭脸与戚嬷嬷私语:“这个死丫头怎么和她娘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到诺云兮,戚嬷嬷也吓的不轻。

膝盖一软,差点跌倒。

她两手死死地抓住柳娘的胳膊。

颤声窃语:“那…那夜,夫人也是她这般装扮。

乍一看,我以为夫人索…索命来了。细看却不是,这丫头的眉眼不似夫人那般柔和温顺。

她…她虽然不是夫人,可我看着她,心仿佛被人捅了一拳似的砰砰乱跳。”

柳娘壮起胆子,将两个嘴角狞成一高一低。

轻嗤:“瞧你那胆!她看着弱不禁风,还能把我们给吃了?”

诺云兮愤怒的目光打到柳娘的身上。

愤世嫉俗的脸上狞出嗜血的杀气。

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月。

终于等来要等的人,听到想要听到的话。

心却仿佛被一把尖刀刺穿。

痛到她身体轻颤,眉头紧蹙。

她倒希望母亲像市井传言的那般与人私奔。

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上。

绝不是被吴萍那个恶毒的妖妇虐待致死,丢进深井里。

“主子,让奴婢抹了她们的脖子吗?”

望着主子仇恨至极又痛苦无泪的脸。

雪梅雪竹拿剑的手抖动起来。

诺云兮狠狠地闭了下眼眸。

将滔天的仇恨强压至眼底。

沉声:“这两个人暂时还不能杀,留其命,有大用。”

诺云兮没有华衣贵饰。

周身的冷傲尊贵,却足以让戚嬷嬷心生忌惮。

戚嬷嬷不似柳娘那般猖獗,还记得自己是个奴才。

她强挤出一丝假笑。

冲诺云兮福身施礼。

“云姑娘,大喜了!奴婢们来接你回京都做个人上人。”

诺云兮嘴唇微颤。

深不可测的杏眼里射出肃杀阴冷的光。

森白的齿间崩出五个字。

“两位,有劳了!”

戚嬷嬷一个激灵,心里做贼心虚的发怵。

她瞳孔缩了又缩,低垂下头,退到柳娘的身后。

柳娘斜瞟诺云兮那几近透明的肤色,瘦削的身姿。


一直护佑母子俩的肖太后,担心子弱母壮祸乱朝纲。

赐下三尺白绫,命李如云殉葬了先皇。

如今的大夷朝都是肖太后说了算。

她虽然权势滔天,却看不出有夺权篡位的野心。

在文武百官,以及大夷朝百姓的眼里。

肖太后似乎只想做幼帝穆镇的后盾。

她每日里勤勤恳恳地辅佐幼帝。

教导督促幼帝成为一代明君。

八年来,大夷朝的文武百官却都活的不踏实。

京都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时有传言。

说大夷朝的周边国家,姚国.荛国.铎国.梓国,俱都窥觑大夷朝地大物博,繁华富庶。

均派出武功绝顶的暗探,刺杀大夷朝的文武百官,精英将士。

“管你是谁!若让我查出是谁杀害了我的至亲,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要埋入地下,给我祖父祖母母亲殉葬。”

“咻…”

又是一声浑厚的啸音。

将诺云兮从混乱的思绪里拉扯了出来。

她轻掀车厢帘子。

撒楮皮黄麻纸的彪形大汉,换乘了一匹黑马,从城里跑了出来。

他的身后,追着一百多个拖棍拿刀,用脚奔跑的男子。

“兔崽子们,你们若能逮到老子,老子认你们做孙子。”

彪形大汉策马奔腾。

眨眼间消失在远方扬起的一片尘埃里。

诺云兮的心里陡然敞亮起来。

她放下车厢帘子,将哭到虚脱的身体靠到车厢后背上。

小顺子蓦然大喊:“周管家,那人谁啊?咱府的人为啥追他?”

诺云兮透过车厢帘子的缝隙往外瞄。

白面皮,样貌清俊的習安侯府的管家周二。

穿着较一般奴仆讲究的青色长袍。

慌里慌张地跑向她坐的马车。

周二要卸下拉马车的马。

骑着去追撒楮皮黄麻纸的彪形大汉。

小顺子跳下马车,伸展开胳膊阻拦。

“周管家,马牵不得!大小姐在车厢里坐着呢。”

周二狭长的单凤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

未来的晋王妃,虽然只能活三年,却多少要给点面子。

他瞪了小顺子一眼。

“扑通”跪到马车厢边,郑重地磕了个头。

“奴才周二恭迎大小姐回府!”

诺云兮脸贴向车厢帘子。

从周二的白面皮上看到了一股子狠戾。

他的眼睛较八年前深邃,且复杂的看不出恶意或是善意。

“咳…咳…咳…”

车厢内传来诺云兮虚弱无力的咳嗽声。

声音极轻极柔,却很有力度。

锤子一般,重重地敲打着人心。

一向不知感情是什么鬼东西的周二。

心里竟然发了痛,起了酸楚。

“大小姐,您受苦了…”

小顺子的心脏似乎也被震碎成沙。

跪到周二身边,泪水决了堤的嚎啕。

周二受到感染,挤了挤眼,掉出几滴泪水。

“奴才无用,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保护好大小姐。奴才愧对侯爷…”

追赶彪形大汉的一百多个奴仆护卫,都顿住脚步。

一个两个怔怔着神情,茫然失措。

有人跪下,也有人强撑着不跪。

習安侯府,侯太夫人掌权。

站错队伍,跟错主子,只会有吃不完的苦头。

诺云兮隔着车厢帘子,孱弱着声音。

问:“周二,習安侯府原只有四个主子,何来这么多奴仆护卫?”

“回大小姐,八年间,二爷三爷分别娶了三房平妻,纳了六房妾室。

太夫人的娘家弟弟,姐姐妹妹又都从乡下投奔了来。

如今府中,老老少少几十位主子呢。”

周二恭顺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愤恨与不平。

什么!?

诺云兮从座位上弹跳起身。


诺云兮薄纱掩映的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神色。

仿佛听到世上最污秽的言语,最恶心人的说辞。

“習安侯府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了嗣。習安侯府即便无人延续香火,也轮不到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外姓人来延续。”

“啥?外姓人!”

围观的老百姓都瞪大眼睛。

仿佛看到習安侯府大门外长出一片绿油油的瓜田。

一束束惊诧而又猎奇的目光投射向诺云兮。

诺云兮的身边走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有人认识,喊出了声:“诺族长,侯太夫人的两儿一女难道不是老将军的骨血?”

族长诺腾丰锁着眉头,沉默不语。

诺云兮狠闭了一下眼眸,悴然睁开。

此事公开,对已故的祖父不敬。

若不公开,污蔑了诺姓家族血脉的纯净。

祖父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怪罪。

“诺伯,请您让这帮贼心不死的狗东西绝了依附習安侯府的心。”

周二心里一虚,点头哈腰的去给诺腾丰行礼。

“族长,事关重大,老将军的威名污蔑不得。”

“唉…”

诺腾丰未理他,只沉闷闷地叹了口气。

锐利的目光在周二和诺腾青诺腾白诺腾凤的身上扫了几扫。

幽幽着语气:“血脉相连的人,长相上多少有些相似。”

围观老百姓猎奇的目光,骤然间转向周二与诺腾青诺腾白诺腾凤。

“诺族长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这四个人长的是有点像。”

“越看越像!吴萍的两儿一女不会是習安侯府的管家周二的种吧?”

周二慌成无头苍蝇。

冲围观的老百姓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此事人命攸关,妄言不得,妄言不得…”

侯太夫人的脸火辣辣的痛。

吼:“诺腾丰,你身为一族之长,若胡编乱造,当心掉脑袋!”

诺腾丰犀利地睥睨了侯太夫人一眼。

冷肃肃道:“老朽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断不会妄言。

三十年前,老将军随先皇北征铎国,替先皇挡了一箭,伤到了根骨。老将军一生,故只有習安侯一子。”

诺腾丰的话,彻底撕掉蒙在吴萍脸上的第八层皮。

她没了脸皮,气胀的青筋一道又一道,清晰可见。

酱紫着污秽不堪,没脸皮的脸。

鬼厉般嚎叫。

“荒渺难稽!老将军不能人事,我的两儿一女从哪来的?”

诺云兮与诺腾丰同声冷嗤。

“问你自己!”

诺腾青诺腾白诺腾凤,似乎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都腊白着脸,瘫坐到地上。

一家人生死存亡之际。

候太夫人吴萍抛弃被诺云兮撕去八层皮的脸,抬出了肖太后。

“我是太后的人,老将军当年尚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尔等更动我不得。

况且我与两儿一女俱已上了诺姓族谱。

我们生生世世都是習安侯府的人,谁也甭想剥夺我掌管習安侯府的权力。”

四周哄哄乱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百姓的脸上都露出惶恐之色。

肖太后的威严压倒一切。

大夷朝无人不敬重,无人不畏惧。

周二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走近诺云兮。

谨慎着神色。

怯语:“大…大小姐,太夫人一家老小有太后撑腰,怕是惩罚不得。

依奴才之见,不如让他们回府,闭门思…”

诺云兮冷冽冽的眼神穿透薄纱,直视周二,忽又扫向众人。

“听闻太后娘娘宽厚仁慈,爱民如子。

她老人家断不会纵容大奸大恶之人借她的势谋害忠良命妇。”

我作为習安侯府的正牌主子,有权将欺主的奴才扒皮剔骨,扔到荒郊野外喂爬虫蝼蚁。”


十二位壮汉出声阻拦。

“等等!習安侯府要雇佣护卫,可否雇佣我们?”

诺云兮颤巍巍地走下台阶,冲十二位壮汉福了福身。

“今日承蒙壮士们鼎力相助,感恩不尽。壮士们若愿意做習安侯府的护卫,小女子求之不得。”

十二位壮汉都是爽快人,拱手还礼。

“从今日起,大小姐就是属下的主子。有事主子尽管吩咐,属下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诺腾丰原想在醉仙楼款待十二位壮汉。

见他们都做了習安侯府的护卫,捋着胡须会心一笑。

“云兮侄女,天色不早,让护卫们押着罪奴上路,你回屋歇着去吧。

大门外的污秽,我找人清理,你别管了。”

“多谢诺伯,云兮告退!”

二十六个仆妇簇拥着诺云兮往習安侯府里进。

诺胜家的与習安侯府新雇的十二位护卫,驱赶着吴萍一大家子人。

以及蹲在習安侯府墙根的二十个仆妇,浩浩荡荡地往西走。

“太后懿旨到!”

西街交叉路口,飞速跑来一辆马车。

马车厢里跳下一个精瘦干练,个头中等,样貌周正,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

他一手挑着拂尘,一手举着一卷黄黄的绫罗。

吴萍一大家子人惊喜万状。

撞开伸胳膊阻拦他们的十二位护卫。

接祖宗似的跪到太监面前。

吴萍两手搂抱住太监的腿。

喜极而泣:“叶总管,您终于来了…”

叶公公黑沉沉着脸,一脚踢开挡了自己道路的吴萍。

他左手挑着拂尘,右手捧着太后的懿旨,迈着小碎步。

立到習安侯府大门前最高的一级台阶上。

拿捏着嗓音,宣读太后的懿旨。

“習安侯府侯太夫人吴萍残害朝廷重臣,又胆敢假传先皇手谕,捏造哀家之庇护。

其罪行滔天,若不严加惩戒,难肃我大夷朝的皇威,正我大夷朝的律法。

着大理寺卿周秉公即刻将吴萍一家人当街行刑,就地正法,以儆效尤。钦此!”

“臣大理寺卿周秉公遵旨!”

大理寺卿周秉公领着两队官兵又折返了回来。

官兵们手起刀落,鲜血染红了習安侯府门前的大街。

围观的老百姓胆颤颤地望着,都忘记了喘气。

叶公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地的尸体。

再次开了口:“宣太后口谕: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望我大夷子民齐心协力,铲除邪恶。

与皇帝与哀家一心,共创我大夷朝之鼎盛,铸我大夷朝之辉煌。”

太后的口谕冠冕堂皇,深得民心。

围观的老百姓受到鼓舞。

又仿佛感应到太后那颗炽热赤诚的真心。

都跪在地上欢呼。

“太后娘娘英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俯身跪在叶公公面前的诺云兮,只感一股寒凉袭上周身。

太后的人并未走光。

除了六个装扮成挑担卖货的。

还有其他锦衣卫隐藏在围观的人群里。

她刚刚施展功力,若是被太后的人察觉到。

以后可就成为锦衣卫们监督的重要人物。

八年间,太后对忠良重臣的枉死不闻不问不查。

对命妇弱女被欺视而不见。

祖父祖母母亲的枉死,自己父亲遭到暗杀,有可能都与太后有关。

太后今日恰逢时宜的派人下来了懿旨。

树立了除恶扬善的美名,收获了民心。

杀掉不再有用处的吴萍。

既毁灭了她密谋诛杀忠臣良将的一切证据。

又为自己修筑了护国爱民的围墙。


一个弱不禁风的丫头。

耍耍小脾气,闹闹情绪,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周二唯恐诺云兮当着满大街的人抽他耳光。

不敢停留,一溜烟地往西跑。

围在習安侯府的人群里。

多了十二位高大威猛,看着粗犷豪放的汉子。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张楮皮黄麻纸。

有多大声发多大声的念纸上面写着的字。

随后便是他们义愤填膺的为诺云兮的亲人鸣不平。

“老将军为国为民,浴血奋战一生,结果死在一个洗脚婢的手里。悲哀啊!”

“老将军夫人菩萨心肠,竟无故枉死在一个妾室的手里。可怜可悲可叹!”

“習安侯夫人羸弱柔媚,心地善良。她原来并非与人私奔,是被丧尽天良的侯太夫人残害了…”

“此等吃绝户的恶人,理当扒皮填草,喂牲畜。”

“忠良屈死,不法之徒逍遥度日,尽享荣华。国法何在?正义何存?”

“闪开闪开!”

一队官兵架着被大铁针扎成筛子的柳娘戚嬷嬷,从西街跑了过来。

“大理寺卿周大人到!”

又跑来一队官兵,冲散围在習安侯府大门外的人群。

簇拥着大理寺卿周秉公,冲上習安侯府门前的台阶。

两个官兵敲开習安侯府正中的大门。

周秉公带人闯进了習安侯府。

大理寺卿周秉公的官轿就停在诺云兮坐的马车附近。

小顺子惊喜着喊:“大小姐,侯爷的故交,大理寺卿周大人来了。”

“嗯,知道了。”

诺云兮的语气平淡如水。

心中却涌起大仇即将得报的喜悦。

八年来,流落乡野的她,多次遭到吴萍派人暗杀。

多亏大理寺卿周秉公遣人暗中保护,她才幸免于难。

教她武功的师父。

据说也是大理寺卿周秉公派人遍访天下,寻求到的世外高人。

吴萍吊死老将军夫人,残害老将军,毒杀侯夫人的新文在京都满天飞。

证人柳娘戚嬷嬷又被丢到大理寺的大门外。

大理寺卿周秉公知晓,不可能无动于衷。

大理寺的官兵一旦从習安侯府后花园的水井里打捞出她娘的尸骨。

吴萍谋杀忠臣命妇的罪名便坐实。

大夷朝律法,一人获罪,全家牵连。

習安侯府里的主子们都将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

接受大理寺里各种刑具的问候。

等待他们的不是被杀头,就是被流放。

那时,她将守在仇人流放的路上。

亲眼目睹仇人被押解他们的官兵活活折磨死。

然而,不到半炷香的时辰。

大理寺卿周秉公黑沉沉着脸色。

领着官兵,从習安侯府里走了出来。

習安侯府里扔出血淋淋的柳娘戚嬷嬷的尸体。

敞开的大门瞬息间闭合。

诺云兮起身去撩车厢帘子。

却又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

她若图一时的快意恩仇。

今夜就可以潜入習安侯府,将仇人杀个片甲不留。

可若为了报仇而坐牢伏法。

或者成为在逃的重犯,而住不进習安侯府。

怕是损敌一千,自损八百。

隐忍了八年,报仇成功,不能仅仅是杀了仇人。

她要让仇人亲眼看到自己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她要将自己失亲之痛,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仇人。

总之,谋害她的至亲,消耗她的财产,必须拿命来偿还。

诺云兮思忖片刻,戴上幂篱。

轻掀车厢帘子,缓慢慢地从马车厢里走了下来。

“伯父,云兮这厢有礼了。”

望着冲自己俯身行礼的诺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