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范家十二月严寒之际在雪地里捡到的女婴,因为冻坏了嗓子,生来不会说话。
范家世代为医,我也学了身好医术。
我十三岁那年上山采药看到了个浑身是血的人。
虽说医者仁心,可这人和城里那张通缉令上的脸长得模样!
我不动声色地绕过他跑了。
可我不曾知,那个人竟成了缠绕了我三年的噩梦。
……
十二月,大雪纷飞,漫天漫地的白。
寒风呼啸,我拢着陈旧的棉衣,抿着唇,艰难的赶路。
这种天气,谁都想蜷缩在家中,我却心心念念山里头那些草药,也不知是否会被大雪埋没。
大娘原本拦着,不肯让我此时上山采药,在我执意再三劝说下,她才终于松口应允。
好在,我来对了,背上的箩筐满满当当的,都是我及时采的药草。
呼吸越来越急促,可我的脚步却不曾停顿。
想着大娘此刻正在灶台前熬着热粥,等待着我下山归来。
我咬了咬冻得发紫的唇,向前方眺望去。
突然,前方大片的猩红刺痛了我的眼。
山路上竟横躺着个人,动不动,不知死活。
大雪天的山上,怎么会躺着个人?
我忽然想起多年前,也是这样被丢在在冰冷的雪地上。
在这天寒地冻中,生命是这样的微弱。
恐惧之余,我的心底竟漾起阵阵怜悯与同情。
我攥紧了箩筐的背带,抚平自己狂跳的心,大着胆子缓缓地走到那人身旁。
我蹲下身子朝他的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张沾满血迹的脸,生得面如冠玉,从眉眼到下颚,都是这样的好看。
他的脸色发青,大抵在这雪地里躺了有段时间了。
因为久居村中,我从没见过生得这样好看的人。
我准备去探他的鼻息,蓦地脑中闪现过什么,逼得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这张脸,好眼熟。
脑中好像浮现了张画像,越来越清晰,渐渐与这张脸重叠。
我屏住呼吸,捂住了嘴,眼中浮现出无尽的惊恐。
下刻,我揉了揉发软的腿,猛地站起身,然后拼了命似的,飞快地跑下山了。
这张脸,和城中张贴的通缉令上画的,模样!
这人极有可能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亦或是个恶贯满盈的强盗......
我不知道的是,身后的道凛然的目光,早已盯了我许久,同时也把我记了个彻底。